Biscuit006

铁科杂铁摊杂,不要国籍的那种,【任何】比赛都【无条件】支持壳和摊,膈应的不要关注

【鸡壳/乐壳】【斗罗大陆AU】愿(中)

14

 

约三十年前,赛科塔城边村落。

 

六岁的裴性雄和这个村落中的其他孩子一样,即使是一年一度武魂觉醒的大日子,心思也都在水源和用以过夜的炭火上,边陲的冬夜比王都更加寒冷,联盟发放的补贴经过层层克扣,到这个几十年没出过魂师的村子,已经只剩零头。联盟来的魂师并没有对这批觉醒的孩子有什么期待:一村蜘蛛蜈蚣蚂蚱武魂,基本不超过半级的魂力。

 

“瓦罗兰之神保佑,今年出个魂师。”

 

他听见村里的老人低声祈祷,联盟魂师的衣袍上是瓦罗兰之神尊贵精致的刺绣。

 

这一万年,福光岛与巨神峰的古神陨落,符文之地不知所踪,唯一保持完整传承的唯有联盟的瓦罗兰神。据说她的尊像立在王都最高的殿堂上,会为在联盟选定的圣子睁开双眼,降下神考,直至打开成神的路。

 

那是大陆上唯一清晰的神座了,因此,即使神与联盟慈悲的目光从未落到小城外冻饿而死的尸骨上,也从未有人质疑联盟的正统性。

 

裴性雄将手放在水晶球上,眼前红黑色的模糊影子逐渐清晰,耳畔是蜘蛛翕动口器的嘶嘶声,但那不是常见的蜘蛛,那是一个长着螯肢的纤细影子,伊莉丝用细丝缠住他的手臂,将他引向她。

 

蜘蛛女皇连带着九级半魂力的觉醒为他拿到了魂师学院工读生的名额,每月一枚金魂币的补贴帮助村子打下第一口水井。裴性雄不是个理想远大的人,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但是虚空位面对瓦罗兰的侵蚀从未停止。

 

15

 

他在深林中采药时见到一只红狐狸,那只狐狸似乎正在渡劫,却在渡劫途中被狼群发现,周围的胡狼魂兽远远地盯着它,仿佛正在等它力竭,再发动最后的攻势。狐狸哀哀地叫着,叫得裴性雄回头替它解了陷阱,又抱着它回到胡狼不敢去的深林里:裴性雄听说妖狐的族群只生活在最深处,而这一只大概是因为好奇,才踏出了深林,又遇到了渡劫的关口,险些丧命。

 

第二夜他梦到了一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巨大妖狐,妖狐通体雪白,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曳,笼罩在神圣又妖异的光辉里。它叼着一只百年的胡狼,一松口,魂兽残破的身体便落在他的身边,然后妖狐的眼睛闪动,似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引着他伸手触摸胡狼的脖子——它竟还是活着的,虽然只是这一碰,心脏最后的搏动便停止了。

 

黄色的百年魂环自狼身上升腾而起。

 

16

 

第三天早上他在床上醒来,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梦,习惯性地唤起魂力,想要开始一天的修炼,却忽然愣住:

 

黑红的魂印之上,百年魂环缓缓升起。多少年后他告诉旁人自己第一魂环的来历,旁人也都当他在说笑。连学识广博的金正均都说,瓦罗兰森林里有妖狐,却从没听说过有白色的妖狐。虚空位面的侵染不仅杀死了人类,也让整个瓦罗兰森林的魂兽出现了大面积的死伤,已经有十年没人见过狐狸的族群了。

 

但是裴性雄依旧记得妖狐转身踏空而去时,随着月光灌入房间内的,带着隐隐玫瑰香气的微风,温暖得不像是边陲的冬夜。

 

17

 

他在九岁那年认识了六岁的李相赫,李相赫说,虚空位面与联盟的交战让我们的村子覆灭了,只逃出来了我一个人,边说边止不住地呜咽着。于是善良的村民们收留了他,在他觉醒出妖狐武魂和先天满魂力后,村长托当时已经被联盟选中,在魂师学院学习的裴性雄:“村里几百年了,只出过你这一位魂师……我们没有本事帮你,也没有本事帮相赫,只能靠你们相互扶持了。”

 

裴性雄接过村长送来的两人份食粮,也伸手去牵起李相赫还微微颤抖着的手,对老人说:您放心就好了,院长说月末会陪我去猎第二个魂环,等我成为大魂师后,每月的补贴会多一个金魂币……等我把钱寄回去,村子里多置些地。

 

李相赫的天赋比联盟所见到的一切天才都要可怕,他迈入二十级和三十级的年龄比传言中的初代瓦罗兰神还要更早。每十级,他武魂附体时便多增一尾,黄色和紫色的魂环绕在狐尾上轻轻摇曳,他坐在联盟的最高处喊裴性雄“哥,上来陪我坐着”,自出现的那一天,他们给彼此的感觉就并非初识,更像是一对相隔数年又久别重逢的老友,默契温和得仿佛本应如此。

 

金正均说,控制系魂师一对一是要比敏攻系强的,你不该打不赢李相赫。

 

裴性雄说,我失误了,中了他的第二魂技“魅惑妖术”。

 

——然后被涌流而来的狐火直接送出了擂台。

 

裴性雄用假名在大斗魂场参与了无数次斗魂,在赚钱的同时磨炼战斗本能。甚至击败过专精魅惑的同级魂师:蜘蛛女皇于他身后轻笑,百年魂环亮起,第一魂技剧毒之蜇无情地刺穿了幻象,沾着异色剧毒的螯肢停留在魂师脖子前几厘米处,等待着对方识趣地退下擂台,将这场胜利送给他。

 

但是他躲不过李相赫的魅惑妖术,或许是这个魂技在魅惑类中过分强横,又或许是他无法将视线从李相赫身上移开,就像艺术家明知砒霜做成的颜料有剧毒,仍无法割舍那份摄人心魄的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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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七岁的李相赫摇着他新增的第五条尾巴说,哥,我的第五魂技摄魂夺魄,能直接吃掉被魅惑妖术控制的人的灵魂——所以哥以后再也不可能赢我了。尾音轻轻上扬着,像是在等待被他摸尾巴的小狐狸。

 

二十岁的裴性雄说,如果相赫想吃掉我的灵魂,那就吃掉吧。他其实想说的是,根本不需要什么魂技,心脏与灵魂他早已一并奉上。

 

19

 

十九岁的李相赫说,哥,我就要进入神殿了,瓦罗兰神会降下九道光柱吗?——像是它的信众们所梦寐以求的一样,以九考为圣子打开登神的路,九考不成则从长阶摔下,粉身碎骨,九考若成,则称成为崭新的神祇与大陆的光芒。

 

二十二岁的裴性雄在殿下为圣子做最后的祈福,然后目送他登上神殿的长阶。联盟最高处的巨大神像面容慈祥,双目与唇却是一并紧闭着。

 

裴性雄和其他人一并祈祷着,仿佛看到了神殿之顶绚烂的光柱倾泻而下。

 

20

 

在悠悠的祈祷声中,李相赫看着神殿内部毫无生机的神像——传说中瓦罗兰神最后的火种,联盟用以号令大陆的正统,竟是一脉枯竭之相。听完祭司解释的他紧闭双眸,不怒反笑:

 

“所以,历代圣子进入神殿,所迎接的并非神考,而是真相。瓦罗兰神座空悬的真相。瓦罗兰神曾存在,她遮天蔽日的双翼与光耀大千世界的神环,在曾经的数万年时间里,都藏在联盟的背后。但如今联盟的神早已闭上双目,不再看向众生。”

 

“你们选择天赋最优的孩子去做圣子,用圣子的天赋来代言神,用神的名义去号令众生,宣称瓦罗兰神的双翼会庇佑信众不受虚空位面的侵扰。”

 

祭司缄默不语,像几千年来一样,等待着圣子的震怒,平复,与可以预知的,历史上重复千千万万次的,最后的妥协。只需继续这个谎言,圣子以神的名义发号施令,联盟在瓦罗兰神早已枯死的双翼下,仍然可以立于众生之上。

 

但是李相赫说,你知道瓦罗兰神为何闭上双目吗?

 

21

 

那是五万年前的事情了,在他尚是万年魂兽的时候,所存留的模糊记忆。

 

瓦罗兰女神柔软的头发垂下,眼泪落在地面上,从此守望者之海的涛声从未停息。如今他终于明白她的眼泪是为何而流的了。

 

联盟的掌权者们说,若是有另一片灵气充沛的位面,那这片大陆上,终其一生都只能遥望而无法触及登神长阶影子的封号斗罗们——基本是他们自己,与边陲冻饿而死的尸骨无关,与裴性雄出身的那个几百年没出现过魂师的村子无关,就有了触及永生的机会。为此,位面厮杀时变为炮灰的民众也算死得其所。

 

瓦罗兰说,这就是联盟的选择吗?在无数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并感知到神殿中充斥着的,病态的疯狂后,那一天,在神的无上伟力之下,虚空位面与瓦罗兰大陆连接。遮天蔽日的虚空生物在王都上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

 

街上的人四散奔逃着,无知幼童卧在母亲怀里,忽地说,妈妈,神像的眼睛闭上了。

 

在联盟的最高处,神像原本如图黄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审视着世间众生的眼瞳,闭上了。虚空生物的嘶叫声中,竟隐隐漂浮着奇怪的歌声,彷如供奉们祭神时吟唱的圣歌,但又远比圣歌萦绕不绝。

 

李相赫听到她唱一首古歌,用几万年前他还是一只幼狐时,记忆中的人类的语言。

 

她唱,别了啊,瓦罗兰。

 

别了啊,瓦罗兰,我的名字,我的故乡。

 

22

 

最后联盟的人们只知道圣子离开了神殿,向老师金正均拿到了传说中符文之地的旧地图,去寻找那个早已失落的神座。裴性雄什么都没有问他,或者说,看到李相赫从神殿的长阶上下来时,那双黯淡又坚决的眼睛,他便只知道,这时候他首先要做的是抱抱李相赫。他的少年说,哥,我要去符文之地。

 

多少年后,裴性雄才明白,那没有讲给他的后半句是:在虚空彻底侵蚀这片大陆之前,这片大陆需要神明。

 

裴性雄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收拾了行囊陪李相赫在大陆上游荡数年。终于,在旧符文之地的遍布尘埃的天空中,九道圣柱骤然亮起,湛蓝色的光芒破开烟尘,日月震颤。符文九考第一次降临在了这片大陆上,降临在他的爱人身上。

 

“我已没有信徒。”光芒之中,背着卷轴的神明声音疲惫,在李相赫额头刻下烙印之后,看向裴性雄的眼神带着悲悯,“没有信徒,意味着成神路上没有助力。你没有成神之志,无需陪他送死。”

 

裴性雄说,果然瞒不过神明啊,我就是个缺乏欲望的家伙,小时候的梦想是能拿到一个魂环,十年的也好,成为魂师就能让村里人过上好日子,后来的梦想是一直陪着相赫。如果相赫要走那条登神的路,我会愿意成为他的第一个信徒,或是第一个殉道者。

 

就这样,被神放弃的大陆上又升起一位神明。而裴性雄抱着他化为狐狸的神明离开王都的那天,似乎又有隐隐约约的哀歌从天空中降落,他疯狂地用魂技杀死或是废掉曾经的同僚们,在血色残阳中逃离了这座城市。

 

城市的最高处,瓦罗兰神像闭目而立,一如这片大陆无神的五万年。

 

23

 

——那恐慌又美丽的,被神抛弃的五万年啊。

 

乐芙兰俯下身去吻躺在花藤上的小狐狸,宛如五万年前,八尾的妖狐依偎在玫瑰藤上,轻轻地用鼻尖去碰她柔软的黑色花瓣。他们在瓦罗兰森林的最深处相依偎了整整十万年,十年的幼狐叼着宽大的菩提叶,将叶上的几滴水小心地浇灌在玫瑰花的根部,已是整整十万年前的事情了。

 

在妖狐修为抵达第十万年时,第九条尾巴出现,他前来向乐芙兰告别,他说,我已经决定化形了,去搏一个成为神的可能,为自己,也为这片大陆。

 

——这片大陆,包括我吗?无端地,乐芙兰这么想,但是紧接着涌上来的杂乱思绪吞没了她。第二天清晨时,蜷在他身旁的白狐化成了六岁的孩童模样,李相赫最后向她告别,回眸时仍旧有着狐狸一般的眼神。

 

万年圣魂草,九品参王,仅差最后一颗内丹。十年前她和裴性雄在森林里大打出手,封号斗罗和十万年魂兽的战争几乎要将这里夷为平地,她用花藤将伤势未愈的裴性雄钉在地上,黑色玫瑰啃咬着他的血肉,开放得愈发血腥。封号斗罗眼角有血泪流下,裴性雄没有反抗,甚至连武魂都没有唤起,任凭沾血的花藤贯穿自己:

 

“我会想办法复活相赫。”他只说。

 

“你拿什么复活他?”

 

“我会复活他,赌上我的命。”

 

笑话,区区一条人类的性命。她刚要用下一棵藤蔓贯穿裴性雄的心脏,就看到那只灵智已失的小狐狸疯了似的跑过来,啃咬她正在吸食裴性雄血肉的花藤,它呜呜地叫着,眼角含泪。

 

24

 

“要赌的不是你的命,是我的。”

 

我看见万千花藤向着白狐涌流而去,灿烂的红色光芒如血如焰,冲天而起。在照亮整个森林的、如同末世般绚烂的光影中,我看见一个闪烁着淡淡红光的身影,身影之后九尾摇曳。是我曾在外城瞻仰过的身影。当年的联盟圣子,那个封号为“灵狐”的封号斗罗。

 

花藤涌入他额头上金红色的玫瑰花印记。他闭着眼,身边乐芙兰的影子逐渐消散,化为一个比残阳甚至鲜血更加耀目的红色魂环,叠加在黄黄紫紫黑黑黑黑红九个魂环之外。

 

“不过是第十个魂环。不过是一个神位。”

 

“若神不给你,我给你。”

=========================tbc

如果你看得懂这个AU请一定和我聊聊……自嗨累了,要写不动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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